('\t\t\t暴雪如洪水般从天涌流,他静立于风眼。
那是个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色劲装,兜帽掩住了大半张脸,只留出深蜜肤色的下巴,轮廓冷峻如石刻。他宽阔的胸膛被数条护甲绑带和插刀革带交叉勒着,更显得肌肉饱满,黄铜按扣的筒靴紧裹住小腿,连带着黑色皮革手套,从头到脚都包得严严实实。
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之大的雪,仿佛回到了混沌之初。即便以男人锐如鹰隼的视力,也无法穿透雪墙;风声太过响亮,淹没了魔兽的刨蹄声;而早在他还不是个哨兵时,就失去了嗅觉。
此时此刻,魔兽正埋伏在不知何处,随时准备突袭。
靠什么才能识别它的方位?
雷尔夫紧握刀柄,闭上眼。
视觉被暂时屏蔽,剩下的味觉、听觉和触觉随之加强。对雷尔夫而言,这招是再平常不过的本能。他并不知道,只有极少数精英哨兵能在大量训练后做到“感官凝聚”。
他的嘴里溢满干涩的铁锈味,耳畔风声更为鼓噪,如怨灵的尖啸,不断切割着大脑。
最后被加强的是触觉,他现在需要用到的器官。他屏息而立于冰面,雪花在他四周带起空气运动的细微轨迹,无数个小点编成一张悬浮的网。
忽然间,网剧烈摇荡,像被大浪打翻。
来了!左后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雷尔夫一步未动,侧身回手,平平递出一刀,寒芒如细线,霎时间脑浆炸开,血肉横飞。他的刀太快太稳,魔兽被削掉半个脑袋,战车般庞大的躯干仍然向前猛冲。他随意让开路。五秒后,终于传来重重的尸体倒地声。
雷尔夫心不在焉地想,自己还是喜爱在初雪后的晴夜狩猎。
积雪吸收了所有杂音,世界安静得像被冻住;月光幽明,反射在冰川,足以令哨兵一览无遗,又不会刺伤眼睛。
他四爪着地,在洁白的雪原烙下一串梅花状的大脚印,为此感到快乐。他拱起背,高高地跳起来,一头扎进厚雪。它好奇地用鼻头拱一拱晶莹的雪,被冻得打了个喷嚏。它接着狂蹬后腿,把自己拔了出来,又往旁边一倒,在松软的雪上滚来滚去。
自顾自不知玩了多久,它感到又累又困,于是蜷起大尾巴,盘成一团,慢慢阖上眼。
香甜的黑暗从灵魂深处漫上来,它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为什么月光变得越来越亮,烦死了!
它用大爪子捂住眼睛,还是没用。它气恼地抬起脑袋,才发觉不知何时雪全部融化了,它正沉入海中,那荡漾着的,根本不是月光,而是水波。
它顿时吓得咕噜噜吐出气泡,四爪乱刨,挣扎不休,还是像个秤砣,飞快往下沉。
这时,自深渊中游弋出一条雪白海蛇,没有眼睛的远古怪物。巨蛇绕着它打转,轻柔缠紧后,吊着它游向海面,有光的地方。
它刚一浮出水面,雷尔夫的理智就发出警报:他进入了神游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哨兵长期缺乏向导的精神疏导,会逐渐陷入疯狂,丢失人类的理智,直到掉进“井”中,彻底变成一头蒙昧的兽。
雷尔夫的神游症状早已出现数年,可以说一直疯得很安详,但这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发病。
尽管神志回归,他的整个身体仍然动弹不得,唯一能做的是……他用尽全力,缓缓松开紧握着刀的左手,刀鞘下坠,砸中大脚趾,痛得他倒嘶一口凉气。
痛觉彻底打破了神游状态,他还来不及从系在腰带上的皮袋里掏出向导素,现实中怨灵腐臭的气息已喷吐在他的脸颊。
凭借惊人的柔韧性,他仰面一折腰,险险避开怨灵的血盆大口。兜帽掉落肩头,黑发间弹出两只尖尖的兽耳,先是机警地抖了抖,然后在头顶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