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云只是不断地尖叫和哭喊,到最后喉中竟已吐出了乌血。
越星河看他这样子,又是气恼,又是心痛,只得暂时松开了他。
陆逸云一旦得了自由,立即挪动身体靠在了马车的一角,身体紧紧地蜷缩了起来,头朝着里面,身体不断发抖。
似乎在他身后的不是那个他曾爱过的男人,而是一只随时都要将他撕碎的野兽。
虽然陆逸云现在神智恍惚,伤势也不轻,但是对方毕竟还有能力从千机门独自逃下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能会危及到越星河和邵庭芝的安全抑或是性命。
邵庭芝坐在马车里,看着蜷在墙角的陆逸云,小心翼翼地越星河建议道,“教主,这样放任他始终不安全,我看……咱们还是得谨慎些的好。”
越星河之前在千机门的半山与陆逸云交了一趟手,尚未痊愈的身体又有些不适,他闭着眼吐纳调息着体内有些凌乱的真气,冷冰冰地说道,“你什么意思。”
他一早就知道邵庭芝对陆逸云或许就像余九信对自己一样,充满了敌意,不过他却不是陆逸云那种婆婆妈妈只知忍让的人,任何人,即便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属下也绝对不可以违逆他的意思,不然他可会像杀死自己生父那般杀掉任何挡在自己道路上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邵庭芝听到越星河的嗓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酷自然也明白了对方那隐约的暗示。
他轻轻蹙了下眉,眼角那抹金色微微一挑,竟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教主,属下也是为了咱们好。虽然他现在好像没什么危害,可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又发起疯来,我看还是有必要在他身上加些禁制,万无一失总是最好的。”
听见邵庭芝只是想在陆逸云身上加一些禁制,越星河这才微微睁开了眼,他看了眼不知醒着还是已经昏睡过去的陆逸云,点了点头。
“也好。哼,反正我也不想让人以为我是把陆逸云当做客人那般请回去的,他既然落在我手里,自然便是我墨衣教的俘虏。就交给你处理吧,只要别让他跑了,怎样都好。”
说完话,越星河忽然站起了身子,马车的内部并不算高,魁梧高大如越星河这样的人更只能弯着腰。
“我出去走走,顺便去弄点吃的。”
他淡淡地说了句,随即便跳下了马车,邵庭芝看着越星河满不在乎地离开的背影,若非他早已熟识对方的脾气,恐怕还真会以为陆逸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累赘呢。
既然越星河都说了“只要不让他跑了,怎样都好”这句话,邵庭芝自然不会浪费这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一切按照越星河的要求办,对方一般还是不会生气的。这一点,邵庭芝很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戒备地翻过了陆逸云的身子,当看到对方仍在昏睡时,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要知道若陆逸云真地动起手来,他可是完全招架不住的。
趁着陆逸云睡得正死,邵庭芝掏出随手携带的一套暗器,从中取了几把带倒钩的利锥然后对准陆逸云之前便已伤过的几处要穴狠狠扎了进去。
这样一来,对方即便武功盖世,想要逼出深嵌在血肉里的利刺也是不可能的。
“啊……”
剧痛让陆逸云醒了过来,他的身体实际比邵庭芝所想的要虚弱得多。
看见眼前这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用东西狠狠地扎自己的身体,陆逸云觉得既委屈又无助,他平躺在车板上,终于忍不住沙哑地嘶喊了起来。
“啊!痛啊……好痛啊……呜呜……”
邵庭芝自然不会蠢到让陆逸云的叫声传出马车,他赶紧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恶狠狠地说道,“别吵,再吵就割掉你的舌头!”
话虽如此,可邵庭芝到底还是没胆量割掉陆逸云的舌头,他随即撞了下对方的哑穴,这才算止住了令人烦心的吵嚷声,
陆逸云浑身颤抖着又蜷缩了起来,赤裸的身体上满是因为剧痛的挣扎与车板摩擦而裂开的血淋淋伤痕,哑穴被制,陆逸云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一阵气声,就好像一头快要断气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一会儿越星河就带着酒食回来了,他钻进车厢,向邵庭芝丢了一捆绳子,示意对方用此物将陆逸云绑住。
“拿这个去捆住他,省得他乱动。”
说完这话,越星河这才低头看了眼蜷着身体躺在车板上发出嗬嗬气声的陆逸云。
那双敏锐的碧眼很快就看到了对方身体要穴上那几枚非常显眼的铁制锥尾。
邵庭芝见状,赶紧抢先一步解释道,“属下怕自己内力不济,不能彻底制住他的穴位,所以只好用随手的铁锥刺入他穴位中了。”
这样的手法就类似于风华谷中银针封穴那一招,越星河自然是明白的,当年他也时常被风华谷的人施以此酷刑,只因他们没有自信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就在不久之前,他因杀了老吴受鞭刑之时,余九信也叫人这般整治了自己一番。
只不过陆逸云大概因为特别怕痛,所以才这副不能忍耐的样子吧。
越星河冷冷笑了一下,心道自己当年屡次受这种酷刑也不曾像陆逸云这般示弱过,对方还真是一点也忍不得。
“也好,这些都是风华谷对本座用过的酷刑,今日就当还给陆谷主吧。好啦,还是先把他绑起来再说,我可不想把路上的时间都花在看着这个疯子上!”
大概是想起了在风华谷的往事,越星河的心里又被那十多年来一直压抑的怒火所点燃,他收敛起了自己对陆逸云的一丝一毫的怜悯,碧眼里闪烁着残忍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抬头望着越星河那双冰冷的碧眼,本是痛得发狂的陆逸云忽然微微愣了一下,不知为什么,他就那么流出了眼泪来。
邵庭芝怕越星河会心生不忍,赶紧上前一把拽起了陆逸云,把他推到了马车的一角,让他面向角落,然后用绳子重重地将他的双手缚在了身后。
陆逸云的手臂上也是挨过棍刑的,有些地方已有些骨裂乃至折断,邵庭芝粗暴的捆绑让他又是一阵剧痛,只可惜被封住哑穴的嗓子里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气声。
越星河坐下来,自顾自地把自己买来的酒食摊在了车板上,然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等邵庭芝将陆逸云的双膝和双脚也都捆在一起之后,他又用绳子在陆逸云的脖子上绑了一圈拴在了车窗的边缘,让陆逸云只能姿势别扭地靠着车厢而坐。
被强迫坐着,陆逸云连转身也做不到,他只是紧紧地闭起了眼,不再去看越星河。
吃饱喝足之后,越星河这才看了眼陆逸云,他撕下一块葱油饼,上前塞到了陆逸云的唇边。
“张嘴,吃掉。”
陆逸云被越星河洪亮有力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睁开了眼,目光中顿时闪过一丝恐惧,看见对方塞在自己嘴边的东西也赶紧摇起了头。
越星河可没什么好耐心,他一把掐住了陆逸云的下巴,怒斥道,“快吃掉这块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逸云眼中的泪痕尚未完全干涸,此时他那双淡墨色的眼看起来反倒是比平日更有几分韵味。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怕极了越星河,陆逸云在对方的威吓下终于慢慢张开了嘴,他此时身体疼痛难当,哪还有一点食欲,可现在的他是真心恐惧着这个有着一双野兽般碧眼的男人。
看着陆逸云乖乖把饼吃了,越星河这才稍微收敛起了怒容,甚至他还好心地抬袖给陆逸云擦了擦嘴,然后又将水囊送了上去。
喂陆逸云喝完水之后,越星河看见对方一脸紧张的样子,心中颇觉烦恼,干脆背转身坐了过去。
邵庭芝见状,急忙上前轻轻地替越星河揉捏起了肩窝,可他忘记越星河的双肩之前受过吊断之刑,竟是痛得越星河怒瞪了他一眼。
“啊,教主对不起,属下忘记您的伤了……”
越星河摸了摸自己的伤口,随即却摆了摆手。
“没事儿,邪医的药很管用,这伤很快就能完全康复。”
说到伤,越星河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面容痛苦的陆逸云,他瞥了眼对方身上狰狞的伤口,又说道,“回去了把他的伤也治一下吧。”
“治伤那倒是无妨,不过真的有必要吗?他毕竟是咱们墨衣教的大仇人,更是教主您的大仇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邵庭芝厌恶地瞪了眼要死不死的陆逸云,想到他们还要替对方疗伤,他就感到火大,对方关了越星河十多年,难道不应该是被酷刑折磨至死更适合吗?然而他看着越星河那张故作冷酷的脸更觉无奈,对方就是这种口是心非的性子,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陆逸云发疯乃至逃跑之事让七大门派以及风华谷都大丧颜面,首先,本是受邀来此对陆逸云用刑报复的苦主们大为不满,指责他们玩忽职守竟连一个重伤在身的要犯也看不住;其次,也有不少对陆逸云心怀同情者声言正道此举太过无情,完全忘却了陆逸云这十多年来对江湖做出的贡献,竟将对方酷刑逼疯。
一时间,就连向来老成笃定的余九信亦是感到骑虎难下,百口难辨。
风华谷那边很快也收到了陆逸云忽然发狂逃跑的消息,谈天音等留守风华谷的要员无不感到震惊与不可置信。
而此时因为谷主之位悬缺一事,之前便已临近出关的几位长老终于在谈天音的恳求下从密室中提前走了出来,他们闻知陆逸云为了越星河竟不惜背叛风华谷背叛正道,皆是满面怆然,深感痛心。
谈天音虽然恳求几位长老出面主持大局,然而几位长老却早已对俗世无心,他们只是叮嘱谈天音待余九信回来后,联合诸位堂主以及各处的总管从风华谷的后辈中选出练功根骨资质绝佳却心存正道的年轻人继承谷主之位便可。尔后,几位元老竟又携手回了密室开始新一轮的闭关修行。
陆逸云当日受刑的景象在风华谷的一干下人之中被描绘得令人触目惊心,不少人念及陆逸云往日的好,无不伤感落泪,但也有少数人依旧怨恨陆逸云背叛风华谷之举而仍不肯原谅他。
当许十三从小厮口中听到了这消息之后,他更是难抑激动的情绪,泪水如流。
“十三哥哥,你也别太难过了,谷主……他也是自作自受,谁叫他非要不顾大家,放了那魔头呢,唉……”
那小厮只道许十三天性善良,见对方如此伤心,急忙出声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岂料他这番话更是触动了许十三心中的伤口。
“你怎生说出这种话来?!不管怎样,谷主从不曾亏待过我们,难道我们也非要学外人那样伤害他吗?!他为风华谷也曾付出了那么多,可……可到最后真正为他说句话的人又有几个?!这天地间,没良心的人太多了!”
许十三擦了擦眼泪,恨恨地咬了咬牙,那小厮被他驳得哑口无言,自感羞愧,当即便低头告退了。
随后,许十三便回到了霍青所住的卧房之中,这一阵子,霍青又开始了之前吐血的毛病,而对方的身体在上一次霍朗的来到之后也变得差了许多,随着天气渐渐转冷,四肢都受过重创的他已是不怎么能起身走动了。
霍青此时正靠在床上翻阅着一卷书册,这还是许十三特意给他要来的,因为看他整日都被限制在这地方,面色郁郁,许十三也是怕他憋出更多毛病来。
“王爷,要喝茶吗?”
许十三进屋之后,泪痕未干羞于见人,他干脆转过了身站在桌边拿起了茶壶。
霍青苍白的脸上随即多了一丝温和的笑意,他对许十三说道,“那就有劳你了。”
可许十三毕竟怀有心事,往日斟茶倒水这种做得极为熟练的事今日也变得有些不对劲了,他的手一抖,精致的紫砂茶壶竟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粉碎。
许十三赶紧就要蹲下身去收拾碎片,却听身后的霍青忽然淡淡问道,“十三,你可是还在为你家谷主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许十三微微一愣,眼眶忍不住又有些发红,他转身走到了霍青身边,忍了片刻才哽咽地说道,“大家都说谷主此去被施尽酷刑,以至于被折磨至疯了……而他也不知怎地从看守的人中逃了出来,已是生死不明。”
霍青听得此话,也不由一愣,他虽然和陆逸云没见过几面,但是对方的气度胸襟却着实令他佩服,说实话,他怎么都不信陆逸云会脆弱到被人折磨至疯的地步。
“王爷,那些人真是没良心啊!谷主虽然做错了事,可是他也做了那么多好事啊!为什么这些人抓住他的一个错处就往死里折磨他,丝毫不念他的一点好?!这世间还有天理吗!”
天理……天理是什么呢?善恶有报就是天理吗?
霍青黯然地想到:昔日征战关外的被人誉为贤王的自己如今只能忍受着四肢被废的痛楚被软禁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对他来说,这又算是天理吗?如果老天真的有眼,就请快些取走他这条残命吧。
“十三,这世间有些事或许并无天理,但是你却得记住我们有着人情。只要你记得你们谷主的好,那么他这一生也并非毫无意义。”
霍青笑着安慰了许十三一句,自己的心中却是愈发难受了,他轻叹了一声,缓缓地躺了下去,平静的容颜之间却隐藏不住一丝哀愁。
因为越星河此行出来得隐秘,所有众人都未曾怀疑是他劫走陆逸云的,这样一来他与邵庭芝一行也算顺利地离开了正道的势力范围之内。
陆逸云气息奄奄地被拴在车窗边,他的脸颊高高地肿着,嘴角还挂着一丝乌血,因为伤势以及毒性所引起的剧痛让他昨晚折腾了一宿,不停地用被捆住的双脚踢着睡在他旁边的邵庭芝,结果自然被对方好好教训了一顿。
说实话,邵庭芝在打陆逸云巴掌的时候还是心有顾忌的,但他看到越星河被吵醒之后亦是副面露不快的样子,心中的底气也多了几分,下手也狠了更多,直把陆逸云抽打得两颊高肿才罢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素来知晓陆逸云姿容绝世,虽然如今对方憔悴狼狈,但是他仍是看不惯对方那张将他教主的心神三魂勾去气魄的脸,自然要借机泄恨了。
最后还是越星河看他的确痛得厉害,这才出手将他点晕了过去。
前方不远就进入了墨衣教的领地,邵庭芝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陆逸云,对越星河问道,“教主,我们此次回来,可要让教众知晓我们抓到了陆逸云?”
越星河沉吟了片刻,忽然摆了摆手。
“还不到时机。现在陆逸云刚刚失踪,还没人知道是咱们出手把他劫走的,且静观其变,或许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也说不定。”
“教主英明。那到时怎么说呢?”
邵庭芝不敢妄自揣测越星河的意思,但他总觉得对方不想让教众知晓陆逸云已被截获的消息,是怕教众们对陆逸云群起而攻之。
越星河想了下,随口便说道,“就说他是本座抢回来的男宠好了。”
说着话,越星河掐住陆逸云的下巴看了看,对方的脸肿得惨不忍睹,若说这副尊荣也想做他墨衣教教主的男宠还不如说自己瞎了眼,不过到了这时候,他一时还真找不出什么借口向教众解释自己掳一个大男人回来干嘛。
听见男宠二字,邵庭芝那金色的眼角顿时高高地吊了起来,他紧紧蹙起了眉,半晌才讷讷地应了一声,显然是心中极为不甘与愤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越星河看见邵庭芝这夸张的反应,也只好装作不知,他伸手解开了陆逸云脖子上的绳圈,然后又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对方赤裸的上身裹住一把抱起,率先钻出了马车外,“好了,反正路也不远了,我们走回去吧。”
墨衣教并不像风华谷那般热闹,平日里整个总坛显得威严而肃穆,所有人都在自己分属之处或是练武或是休息。
路上的看守设置得也并不算多,而他们看见越星河和邵庭芝回来,除了恭敬地行礼之外,就像是没看见对方怀中抱得那个男人似的。
这倒给越星河省了不少事。
“把他送去邪医那里,然后再令人从死牢中取出两副最牢固的铁铐把他手脚锁住,除了吃饭喝药的时候别让他的嘴有张开的机会,我不想让人听到他胡说,还有,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一旦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报我。”
越星河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立即唤来了藏影堂的堂主敖鹰,对方沉默得只知服从的男人,越星河对他办事向来放心。
果然,敖鹰只是淡淡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陆逸云,立即俯身将对方抱了起来,然后快步掠了出去。
看见敖鹰走后,越星河松了口气,他转身走进内室里面,正坐在床上和小厮们嬉闹的阿傻一看见越星河回来了,立即飞奔着朝他跑了过来。
面对自己的孩子,越星河脸上的冷酷这才彻底地收敛了起来,他温柔地对阿傻笑着,抱起对方在怀中使劲地亲了亲,然后从怀里摸出此次出行随手买的一个竹编蚱蜢。
“喜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阿傻不曾见过这新鲜玩意儿,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的,赶紧伸手就要去抢。
可越星河却偏不给他,只是逗他。
“给人家,给人家嘛,碧眼蜀黍!”
“呵,叫碧眼蜀黍可不会给,叫声爹爹来听听!”
阿傻随自己被带到风华谷的那一年不过一岁,又因为乃越星河难产所生而有些痴傻,自是不会叫对方一句爹爹的。
可越星河作为阿傻实打实的“生父”,他又怎么能忍受不被儿子相认的痛苦。
“爹爹……”阿傻有些疑惑地望着越星河,不知为什么越星河也会像那个他讨厌的男人那样让自己叫他爹爹,因为不喜欢陆逸云,阿傻每一次叫爹爹的时候总是带着几丝不痛快的。
“怎么,不喜欢叫爹爹吗?”越星河见他听话,随手便把蚱蜢给了阿傻,顺势揉起了对方的头。
大概是很久不曾见过陆逸云,也不曾叫过爹爹了,阿傻虽然痴傻,可这么多年与陆逸云一起的生活毕竟还是影响了他不少。
“爹爹……不喜欢……”阿傻嘟起嘴摇了下头,很快却又高兴地笑了起来,他挥舞着手里编织得活灵活现的蚱蜢冲着越星河咯咯笑道,“人家只喜欢碧眼蜀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见儿子这么粘自己,越星河自然是高兴的,可他随即却想到了照顾阿傻那么多年却始终得不到孩子亲近的陆逸云,心里也难免有些可怜对方,毕竟,孩子是自己与那个男人一起生的。
墨衣教的人几乎都没有见过陆逸云的真容,所以也暂时未有人察觉那个被越星河带回来的伤痕累累的男人和风华谷谷主陆逸云有何关系。
敖鹰严格地执行着越星河的命令,虽然他认为对这样一个气息奄奄,看上去很虚弱的男人没有必要动用死牢里最牢固的械具,但是既然越星河吩咐了,那么他便照办。
将镣铐的铆钉嵌在一起的锤打声音尖锐而刺耳,敖鹰亲自看着陆逸云的手脚都被上了不可取下的死镣之后,又想起越星河交待的那句除了吃饭喝药不许对方有开口机会的吩咐,立即走到挂满了刑具的墙边挑选了一副封口的工具。
掐开陆逸云的嘴,敖鹰将一个铁圈撑在了对方的双齿之间,然后再将垂挂在铁圈边的一块嵌制了木棍的皮料牵起来,将木根从撑开陆逸云嘴部的铁圈里塞了进去,然后再将皮料捂在他唇上,最后把固定的皮带紧紧地锁在了陆逸云的脑后。
做好这一切之后,敖鹰才满意地拍了拍手,亲自将陆逸云带去了邪医的药庐之中。
邪医此时正在药庐中炼制藏影堂所需的毒药,他看了眼那个被锁着镣铐带过来的人,想也不想地便说道,“正好,我这里少一个药人,你就送来了。”
敖鹰摇了摇头,把陆逸云放到了药庐中间的石床上,然后径自将石床两边的皮带拉上紧紧捆住了对方。
“他不是药人,他乃是教主带回来的男宠,特意让你替他疗伤的。”
“男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邪医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事,走了过来,他看了看脸颊肿胀,面色青灰的陆逸云,摸了摸对方的脉,然后又让敖鹰先打开对方嘴上的禁锢。
敖鹰知道邪医要查看陆逸云的舌苔,依言解开了陆逸云唇上那层皮料,却没有拿下铁圈。
“教主说了,除了吃饭喝药不许此人有张嘴的机会,你就这样看吧。”
邪医白了敖鹰一眼,拿起一双银制的筷子从铁圈内伸入,然后夹起了陆逸云的舌头往外一拽,对方的舌苔颜色居然是暗紫色,显得十分骇人。
“如果只是区区一个男宠,我觉得还是没有必要救他了。还不如直接关在我的地下室里面做一名药人,回头还能勉强成为一具让我的药童练练手的的道具呢。”
“这是教主的命令。”
敖鹰也看出来了陆逸云身上的伤很重,但是他没想到邪医会说出这种话来,看来这个男人的伤或许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严重得多。
“呵……教主从风华谷回来莫非是把脑子关坏了?为了这么个人有必要浪费我的无数灵药吗?”
“总之,你照教主的吩咐办就是。”
敖鹰替陆逸云把皮料又捂回了唇上,他看着对方的眼努力地睁了睁,似乎是要醒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面对敖鹰一早拿出越星河的话来压自己,邪医也只好妥协。
“反正只要吊住他一条命就是了吧?”邪医冷眼看着陆逸云,取来一把小刀竟将对方所穿的罪裤全然划破,然后几下便拉扯了下来。
相较上半身狰狞伤口而言,陆逸云的双腿上的伤口也不少。
邪医想了想,或许应该先将对方的外伤治疗一下才是。
他叫来两名药童,让他们准备一大缸的水,然后从中倒入了一些白色的粉末搅匀在其中。
敖鹰不知就里,只是在一旁看着。
“喂,你也别傻站着,过来帮忙把他弄进去。”邪医对敖鹰招了招手,示意他把陆逸云抱进水缸中。
敖鹰解开了捆绑陆逸云的皮带,立即将对方抱了过来。
看着一缸变得有些浑浊的手,敖鹰也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当然是给他疗伤用的东西了,放他进去吧。”邪医诡秘地一笑,此时他才注意到那个之前还昏迷着的男人已经缓缓睁开了双眼,对方的瞳仁是淡墨的颜色,目光凌乱而惘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逸云被敖鹰猛地扔进了水缸里,一股剧烈的刺痛顿时遍布全身。
“呜!”陆逸云浑身猛地一震,当即便想挣扎着爬出来。
邪医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只是让敖鹰帮忙把对方按在水中。
“呵,痛是痛了点,不过回头他的外伤应该很快就会好的。”邪医看着在水缸里不停扑腾着想爬出来却无能为力的陆逸云,伸手过去按住对方的头顶,将对方整个人都浸入了水中。
敖鹰死死地压制住陆逸云的双肩,看见水缸里渐渐飘满了血丝,他也忍不住问道,“他不会给你弄死吧?”
“放心不会。这只是盐水而已,消毒的好东西呢。”
邪医畅快地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却拽起陆逸云凌乱的发丝,拉出他的头让他换了口气,然后将他的头再度按入水中。
敖鹰亦是不为所动地看着这一切,对他而言,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个男宠而已,如果教主真的疼惜他也不会让自己把他绑成这样,更不会不管不问了。
休息了两日,缓解了此行的车马劳顿之后,越星河这才想起了被安置在邪医处的陆逸云,他叫来了敖鹰,询问对方道,“那人可是在邪医处了?”
“是的,邪医已开始着手医治他的伤势,一切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在办。”敖鹰不卑不亢地站在越星河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越星河点了下头,对此似乎颇为满意。
可没一会儿,便有下人传报邪医求见。
越星河召入了邪医,对方一身青衫,面容傲慢地站在越星河面前,淡淡地行了个礼,随即说道,“教主,敢问您交给我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不过是我一时心血来潮弄回来的男宠罢了,有什么问题吗?邪医。”越星河端坐上位,他不慌不忙地回答了邪医的问题,心里却不由疑惑万分,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邪医为什么会特地过来问自己关于陆逸云身份的事情。
邪医听出越星河在敷衍自己,他冷冷一笑,又说道,“呵,果真如此吗,教主?倘若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男宠,那么我就斗胆请教主干脆将他赐予我做药人好了。”
越星河双眉一拧,面露威肃。
“你需要药人又何必和本座抢?”
“哈,一个身中紫渊蛇藤之毒的药人可是十分难得的,再说了,您就算真的需要男宠,也不必找一个将死之人吧?”
药庐的石床上,陆逸云被皮带紧紧地固定着,他被邵庭芝埋入的铁钩仍深嵌在体内,阻止了他动用任何一丝能力的可能,嘴上严密的封口工具亦阻止了他发出任何喊叫的机会,越星河看到他在皮带的紧缚下使劲地扭动挣扎着惨青赤裸的身体,淡墨色的眼中似乎早已痛得失神。
“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一直挣扎是因为外伤痛,可后来我才察觉他似乎中了一种极为霸道厉害的毒,而这种毒的主要成分正是我教中的紫渊蛇藤,不过……我很感兴趣为什么他现在还能动。按照正常情况,他早就该化作一堆枯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邪医迷恋地抚摸起了陆逸云的身体,对他来说,这样一个身中奇毒的人是给他做研究的最好道具。
“这毒他中了多久了?”
想起陆逸云身上的紫渊蛇藤之毒,越星河自然只能想到自己在十多年前在对方茶水中放入的哪一剂,风华谷中十八既然将此毒喂给了自己,那么陆逸云应该不会再有中毒的机会才是。
邪医仔细地想了下,喃喃说道,“就是这点才奇怪呢,这毒在他体内分明已有十多年的时间了,可直到现在也未曾完全腐蚀掉他的身体。按理说在他中毒后一个月到三个月内便应该会从里到外浑身溃烂而亡的。”
“那现在……他大概什么时候会死?”越星河完全没料到陆逸云体内的紫渊蛇藤之毒居然还存在,他现在总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在风华谷的时候对方会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一些大概不久于人世的话语了,看样子,陆逸云的心里倒是明白的很。也难怪对方最后关头会放自己离开,或许也是以为此事会随着他自己的毒发身亡而一死了之吧。只是没想到,事情并没有全然按照陆逸云所想的那般发展下去。
“这可不好说,这毒在他体内这么多年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所以我才想将他用作药人好好研究一番。不过话说来,现在教中倒还有几枚紫渊蛇藤的解药,但是教主应该是不会舍得用在这么一个区区男宠身上的吧?或许,届时我能凭自己之力替他解了这毒也说不定呢。”
“自然不会。”
越星河立即接口道,他似乎很不愿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他对陆逸云还有丝毫情意,对他而说,对方是无情关押了自己十多年,剥夺了自己与儿子的亲情,更几乎要废去自己武功的仇人,他绝不能自我作践再次爱上这个人,而他带陆逸云回来,更多的也只是为了墨衣教的利益。
他没有任何理由浪费自己教中珍贵的圣物去救这个与墨衣教本是死仇的男人。
“你拿他去做药人吧,我不管了。不过,这个男人有一些你们不该知道的秘密,如果你真要拿他做药人的话,就毒哑他的嗓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还不容易,根本用不着施毒,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手术。”
邪医冷冷一笑,顺手拿起桌边的一把小刀往陆逸云的的脖子上轻轻一割,然后刀刃往皮肤内侧一伸,接着便是狠狠地往上一挑。
随着血光溅起,被紧紧绑在石床上的陆逸云顿时双目圆睁,口中发出一阵呜呜的痛哼。
邪医撒了把止血的药粉在陆逸云的脖子伤处上,得意地说道,“割断他的声带不就一了百了。我怕再给他吃别的毒药会引起一些意想不到的反应。”
既然已经毁了陆逸云的嗓子,他嘴上绑的封口工具也用不上了,邪医扯下了那套封口道具丢在了地上。
陆逸云张大了嘴使劲地抽着气,却不再有一点声音发出,那双淡墨色的眼忽然慢慢地看向了越星河,目光之中闪烁出了一丝恐惧与哀伤。
越星河也没想到邪医会用这么惨烈的手段毁掉陆逸云的声带,他慢慢地攥紧了自己的拳,与陆逸云对视了片刻之后才猛然拂袖离去。
邪医满意地看着陆逸云,用手抚了抚对方凌乱的发丝,说道,“你乖乖听话,就能少吃一些苦头,若你非要和我作对的话,我可是有许多你想不到的方法收拾你的。哈哈哈哈……”
陆逸云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个疯子一般的男人,只是感到了脑子里一阵阵地剧痛,紧跟着他的心脏也抽筋般地疼痛了起来,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挖走了一样,让他的心中莫名地充满了失落与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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