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你说,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为什么阻拦?”
“秋家村,原因,原因是开挖水渠,不敬神明。”秋宜年回答的声线很平静,甚至近乎于冷漠。
“秋家村?你们出来的村子,之前县衙那边已经抓过一次了,怎么经过水灾之后,思想还这么落后,冥顽不灵,无可救药。”林清和想到秋大花和秋小湖,想到川江边的那场血色的祭祀,脸色阴沉了不止一星半点。
秋宜年点头,他深感耻辱,有这样的同族,有这样的出身。以前的他并不困于这些虚无的情势之中,有了院长的帮助,后来更是和秋家村,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么,则是憎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去县衙,将秋家村这一群人直接送进牢狱,让他们去流放。
“秋家村,我记得是最先遭遇洪水的村子,受灾很严重,活下来的人也很少,临时安置区更是把他们所有人都打乱了,怎么,他们所有人都选择回到了村子里?”林清和想事情的时候习惯用食指轻点着桌子,他边敲边说出自己的猜测。
秋家村按理来说,应该是最先进入县城的临时安置区,难道说,是因为官府的救援没有及时到达,所以才没有心生怨怼?
现在这世道,不单说世道的问题,就说这人心,斗米恩升米仇的例子可不要太多了。
人心易变,难以预料,这才是平常。
秋宜年说不出话,明明是安先生交代他回来,一定要把事情交代清楚,让院长知道,去和县令商量清楚水渠的占道问题。
秋宜年光是想到秋家村全是想要害死他妹妹的凶手,他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
见秋宜年久久没有回应他的话,长久而沉默地站在原地,林清和瞬间就明白了横在秋宜年心中的隔阂的是什么。
于是,林清和交代秋宜年好好休息,后天就去秋家村,让秋宜年在青山书院放松两天,时间到了一起去处理水渠的问题。
秋宜年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先生院,步伐沉重。
林清和看得真切,这件事情显然影响到了秋宜年一直以来平稳的心境,心中起了波澜,不过,林清和觉得这样才好,十六七岁的年纪,还是活泼点好,别总把事情扛在自己的身上,埋在心里。
林清和没了看学子们交上来课业的兴致,匆匆起身,衣袍被风卷起,他决定先行一步,去找秋宜年的娘亲,说说这件事情,让她来开导一下秋宜年。
若是秋宜年一昧沉溺于已经过去的事情中,安先生怕是不会放过林清和,走的时候好好的一个徒弟,被带回来身边的时候,只剩下死气沉沉一团。
林清和边走边想,就当作是一次短暂的家访。
此时,秋宜年还没有回到学子客舍,他慢慢走在院与院之间的走道上,花草丰茂,在五月柔软的日光下轻轻摇曳着身姿,随风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