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人能在经历过战争、死亡和背叛之后还能付出纯粹的爱,但那个人不会是他。
从这一点上来说,兰波其实很羡慕魏尔伦。
诞生于编码中的生命有着普通人类难以想象的坚固,数字组成的命令层层相扣,构建出稳定的结构。所有的情感都以明晰的方式呈现在他的生活里,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突如其来,强烈怪诞。
不知道是技术限制还是设计理念本来如此,牧神似乎给魏尔伦安装了和人类大相径庭的情感处理系统。所有的情感都流淌在不同的运算路径里。
所以,魏尔伦从不觉得爱恨可以影响彼此。
所以,在攻击了兰波之后,魏尔伦仍然像以前那样视他如亲友、搭档。
魏尔伦是一块棱角分明的宝石。
当兰波审视自身时,却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东西,就像他的异能力一样,时间和空间的物理规则都被抹杀,就连自我也分散消融了。
另一边,福泽的“自说自话”也步入了尾声。
兰波发挥情报员的专业素养,熟练地剔除了这段话里所有被他列为“废话”的情感表达,留下了和江户川乱步相关的信息。
然后,带着温柔恳切的笑面具,他看向福泽。
“福泽先生,在今天之后,打算做什么呢?”
“我会去寻找乱步。”福泽沉声道,“这件事情之后必然还有更隐秘的真相。我不能丢下那孩子。”
兰波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复:“福泽先生……需要帮忙找线索吗?”
迎着福泽惊讶的眼神,兰波笑了笑:“毕竟我是侦探啊,总会有一些特殊的渠道,或许能找到一些秘密情报。”
“刚才的案子里,我不能做出什么偏袒;但是结案之后,这既和深入调查有关,也是我想为您这个值得尊重的新朋友做的事情。”
“那就拜托了。”福泽郑重地向他道谢。
和福泽套情报花费了许多时间,兰波抬头看了看剧场的时钟,发现已经将近一点了。
剧目是晚上七点半开始演出的,案件是九点左右发生的,第一轮引导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一点,得出结论的时候,就算兰波尽可能地用简单的句子带动警察们的记录,时间也拖到了凌晨。
魏尔伦在结案的时候先一步离开了剧院,卡着十二点的时针,然后给兰波传了条讯息,说中也已经很困了。从那条讯息的用词来看,兰波猜想魏尔伦已经带着中也回家休息了。
但是,当他走出剧院时,广场的长椅上居然依稀坐着熟悉的身影。
脚步难免加快了一些。
但是,在最后一段路里,又放慢了脚步,尽可能地做到轻盈。
因为看见了让人身心轻盈起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