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抽屉半开着,里面露出半截皮带——棕色的,金属扣上还沾着一点暗红。我鬼使神差地拿起那本《泛函分析》压在上面,却意外发现书下藏着一张照片:
是联考那天,我站在考场外摸∞项链的瞬间。照片一角,夏老师的身影刚好被阳光模糊成温柔的色块。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收敛函数必有界,而爱不是函数。」
楼下传来客套的送别声。我迅速把一切复原,心脏狂跳着坐回原位。当陈默重新推门进来时,我已经翻到了第四章。
看完了?他反锁上门,声音有些哑。
我点点头,指着那道代数拓扑题:这里不太明白。
陈默弯腰查看时,高领毛衣的领口微微下滑,露出更多淤紫的皮肤。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你爸经常这样吗?
他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习惯了。突然抓住我的手指按在伤痕上,现在可怜我了?
阳光偏移了一寸,正好照在他颤抖的睫毛上。我鼓起勇气凑近,轻轻吻了吻那道伤:不是可怜。
陈默猛地僵住,喉结剧烈滚动。下一秒,书房门把手突然转动——
小默?陈局长的声音伴随着门锁的咔哒声,你们在干什么?
陈默瞬间拉开距离,声音平静得可怕:在讲题,爸。
门被推开一条缝。陈局长的目光在我们之间巡视一圈,最后落在那堆北大资料上:林同学保送确定了?
嗯,谢谢局长关心。我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好好准备。陈局长意味深长地说完,又看向陈默,五点前把教育厅的申报材料写好。
门重新关上后,陈默的后背已经湿透。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突然笑了:有意思吗?
什么?
在老虎眼皮底下偷情。他俯身,嘴唇几乎贴上我的,比器材室刺激多了,对吧?
投影仪还在运转,北大校徽在幕布上静静闪烁。陈默的吻落下来时,我尝到了血腥味——不知道是他咬破的嘴唇,还是那道未愈的伤。
陈默的吻比想象中温柔,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他的手掌托着我的后颈,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唇舌交缠间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薄荷糖的气息。
我下意识抓住他的毛衣,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他低笑一声,稍稍退开,鼻尖蹭着我的:不躲?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他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我摇摇头,心跳快得发疼。
陈默的拇指擦过我的唇角,声音低哑:好乖。
他再次吻下来时,动作轻柔了许多,像是试探,又像是安抚。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气息一点点侵占所有感官。他的手掌从后颈滑到腰际,隔着衣料传递着灼热的温度。
陈默...我在换气的间隙小声叫他。
嗯?他含住我的下唇轻轻厮磨,呼吸乱得不像话。
你还有下次保送机会的,对吧?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更用力地吻住我,像是要把这个问题堵回去。直到我们都喘不过气,他才抵着我的额头说:不重要。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陈局长出门了。陈默明显松了口气,手指卷着我的一缕头发玩:怕我被你害得没学上?
我...
放心。他突然把我抱上书桌,资料哗啦一声散落在地,我有的是办法。
他的吻再次落下,这次带着几分狠劲,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克制都发泄出来。我的后背抵着冰冷的木质桌面,身前是他滚烫的胸膛,冰火两重天的刺激让指尖都开始发麻。
陈默的手掌探入衣摆,指腹沿着脊椎缓缓上移,每过一节脊椎就引起一阵战栗。当他终于碰到内衣搭扣时,楼下突然传来王姨的脚步声。
我们同时僵住。陈默喘着气退开,额头抵着我的肩膀平复呼吸:...该死。
我红着脸整理衣服,发现他的耳尖也红得滴血。阳光正好照在他凌乱的黑发上,平日里锐利的眉眼此刻柔软得不可思议。
下周...他帮我扣好领口的扣子,声音还有些哑,我送你去北京面试。
你爸同意?
陈默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他巴不得我多跟039优秀学生039来往。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特别是...能帮他写材料的。
我这才注意到书桌另一侧堆着厚厚的申报文件,都是教育厅的公文格式。陈默随手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的批注。
所以...我小声问,你其实早就...
早就什么?他忽然逼近,把我困在书桌和他之间,早就计划好要帮你?鼻尖蹭过我的耳垂,别自作多情。
可他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阳光渐渐西斜,我们在满室书香中安静相拥,谁都不想先松开手。
直到楼下传来王姨的敲门声:少爷,晚饭好了。
陈默最后在我唇上轻啄一下:记住,你欠我的。
他帮我整理好裙摆和头发,又恢复成那个冷淡疏离的优等生模样。但转身开门时,我分明看到他偷偷把那张照片塞进了口袋——那张我在考场外摸∞项链的照片。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金边。我忽然想起照片背面那句话:
「收敛函数必有界,而爱不是函数。」
我跟着陈默下楼时,指尖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餐厅里,王姨已经摆好了饭菜,清蒸鲈鱼冒着热气,旁边是两碗晶莹的米饭。
少爷,你爸说晚上不回来吃了。王姨擦了擦手,让你把那份材料改完发他邮箱。
陈默嗯了一声,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他盛了碗汤推到我面前,动作自然得仿佛我们早已这样相处多年。
喝点汤,他语气平淡。
汤是莲藕排骨,炖得奶白浓郁。我小口啜饮着,偷瞄陈默的侧脸——他吃饭时很安静,睫毛垂下来遮住眼神,只有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
看什么?他突然开口,筷子尖点了点我的碗,专心吃饭。
我低头扒饭,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饭后,陈默真的带我去书房改材料。他坐在电脑前,我窝在旁边的小沙发里翻面试资料。房间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纸页翻动的轻响,偶尔他停下来问我某个词的英文翻译,我就凑过去看屏幕。
有一次靠得太近,我的发丝扫过他脸颊。陈默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腿上:故意的?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镜片上,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感觉到他呼吸变重了。
不是...我小声辩解,却被他捏住下巴。
撒谎。他低头吻下来,这个吻比下午温柔许多,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宠溺,你知不知道这样我根本没法工作?
我红着脸想逃,却被他按在怀里:别动,马上改完了。
于是我就这样坐在他腿上,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他偶尔停下来咬我耳朵,或是故意在我腰上挠一下,惹得我浑身发颤。
陈默...我抗议地叫他名字。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着,手上动作不停,这道题北大去年面试考过,你重点看。
原来他一边改文件一边还在帮我标记重点。我心里一软,靠在他肩上:谢谢。
陈默突然停下打字,转过我的脸认真道:别说谢谢。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唇瓣,我帮你,是因为我想。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我们在静谧的书房里交换了一个薄荷味的吻。没有强迫,没有交易,只是两个少年人最纯粹的悸动。
直到王姨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少爷,该休息了。
陈默松开我,关掉电脑:我送你回去。
夜色中的小区很安静,只有路灯在我们脚下投出长长的影子。走到门口时,陈默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给我——是个小小的金属书签,上面刻着?符号。
保送礼物。他别过脸不看我,...提前给的。
我握紧书签,突然垫脚亲了他一下:面试加油。
陈默愣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揉乱我的头发:...快回去吧。
走出很远回头,他还站在原地目送我。路灯下,那个总是冷着脸的少年第一次笑得像个普通高中生。
书签在掌心微微发烫,我想起明天要戴的∞项链,突然觉得这两个符号其实可以共存——就像有些感情,不需要非此即彼的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