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听说了吗,传闻当今天子来路不正,是个乡野村夫的孩子!”
“这么大的事情可不能胡说呦!被人听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呦!”
“千真万确!天子因着这等传言闭朝不出,任它传得沸沸扬扬,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
风声也传到了渺远的凉州。
此地的封王乃今上手足——靖亲王刘珏。
刘珏近日坐立难安,食不下咽,彻夜难眠。
自兄长登基以来,他便以“藩王不得居京”自请离都。
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他自小便知。再加上魏思道之流一夜之间被铲除殆尽,荡然无存,他的母族式微,更是独木难支。
于是刘珏只能龟缩于凉州之地,日夜提心吊胆,想尽千方百计地远离朝堂纷争,生怕一个不慎便落得株连九族的下场。
他对刘煜的感情很复杂,他尊敬爱戴这位长兄,却又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位任人宰割的无为帝王。
而今,刘煜身世可疑的消息便如过境寒风,吹彻整个昭朝境内。
一时之间,人人猜疑,皆对这位仓促上位又无甚作为的傀儡皇帝揣测纷纷。
有人对刘珏进言,说这便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刘煜身世不正,便是意图不轨,欲偷梁换柱而蒙蔽天下的大逆不道之人,当落得万人唾骂,剥皮抽筋,死无全尸的下场。
自古以来,名不正而言不顺者,始终为世人所恶。
而皇室便只剩一支正统血脉,虽不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到底皇纲正统,能当大任。
于是,天下人的目光都聚于靖亲王府,希冀他能率兵而起,伐无道,诛杀窃国贼。
但任凭风声满天飞,刘珏自岿然不动。
他一向谨小慎微,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断然不敢擅自妄为。
直到今日,窦云近臣洛宴平亲自造访靖亲王府,带着窦云的亲笔书信。
洛宴平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眼里是不言而喻的笑意,像是祝贺他眼前这位亲王将登大宝。
“这是大将军备给靖亲王的薄礼,还请笑纳。”
刘珏伸手,像是再三确认一般,连伸出的手都有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他翻来覆去地看窦云盖下的那方私印,终于颤抖着打开了那封密信。
信里大抵与他猜测无异,窦云终于要丢弃这枚已无甚作用的旗子,转而向他抛来琼枝。
权臣只手遮天,天子废立与否只在一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