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妖怪早已爱上了现在的居处,零食箱里还有两板果冻和一大袋虾片没有吃完,窗外种着陪他晒太阳的米兰和生石花,花坛里还埋下了碧光环的种子。
他还等着来年土里长出一个个小兔子脑袋。
这是他的家。
没有人想要离开自己的家。
可是……
齐遇闷闷不乐地将拿出来的睡眠袜又放了进去,可是,如果齐沭不再的话,这里就不是他的家了。
齐沭看着身旁垂头丧气的妖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温声道:“你在想什么?我们还会回来的。”
“只是,都让人找到自己家里来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冷意,“我们也得表示一下。”
这么多年,齐沭最大的目标一直是找到勾狁,然后杀了他。
勾狁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父亲的死亡,他体内的鬼息,还有……
他的眼前浮现零散的画面。红色的灯火。沾血的匕首。倒在地上的……
人。
一切画面光怪陆离,模糊不清。
而祁辞咎的追杀以及长老的目光,带给他的更多的不是仇恨。儿时的齐沭尚会感到不甘和背叛,年长后却只觉得有些讽刺。
人总是这样。
趋利避害。抱团。对异类感到恐惧。
年幼的齐沭所展现的天赋越高,就越让他们感到警惕和威胁——这样的躯体,若有一天被勾狁夺取,会怎么样?
他在祁门之人的眼中,从来都不是作为一个人而活着。
是一个容器,一个隐患,一颗还没有发芽的恶果。
然而这次,祁门过界了。
齐遇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们只是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
“嗯。”齐沭应声。
“我们去哪儿找祁呢?”
齐沭将箱子合上,低声吐出三个字:“云冀山。”
云冀山坐落在北方连绵不绝的鹤行山脉之间,地势险要且交通不便,周围没有繁华的城市,连大一点的县城都没有。
只在南面的山脚下有一个小镇。在齐沭的记忆里,似乎北面也有个小村庄,但因为毗邻悬崖,人口都在十来年前迁走了。
齐沭二人来到了南面的谷渠镇。谷渠镇不大,且四面环山,只有一条道路可以通往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