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缓缓举起刚刚牵过齐遇的右手。
他将五指收拢,攥紧后又松开,掌心出现了四个深深的血印。
在齐遇要离开的一瞬间,他差点用这样的力道抓住他的手。
他的恶念像是被冰层覆盖下翻滚的岩浆。
岩浆炙热,而冰层单薄。
如果齐遇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他是这样一个人。
他漫无目的地想着,看到路灯下有一两只飞蛾。
在有些凉的天气里还未死去。苟延残喘着,想要靠近光明。
像他一样。
飞蛾的阴影投在他的眼睛里。令人心烦。
他动了动手指,扑棱着的飞蛾瞬间化为了灰烬。
勾狁重伤后不会这么快卷土重来,也不会是祁门的人,他们没有这个本事,所以这次的事是一个小意外。
治疗一只修为低下的鼠妖,对于现在的齐遇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不会需要齐遇的本体。
但是他不想。
他不想齐遇离开他半步,不想齐遇这样善良。
任何有可能损伤到齐遇的事他都想阻止,哪怕几率微乎其微。
可他敢吗?
他牵动嘴角自嘲般笑了笑。
太阳不会眷顾幽暗的山谷,百灵鸟不会栖息于荆棘之中。
齐遇依赖的、喜欢的是温柔的齐沭。
齐沭将手轻轻按在胸口,似乎想要借由手的力量来平息心中翻涌的情绪。
他听到了窸窣的动静,齐遇要回来了。
他慢慢将五指展开,四个血印很快消失愈合。
他连身体,都渐渐不像人类了。
“齐沭!”齐遇钻出下水道,回到了齐沭身边。
兔子精在下水道口怯怯地道了谢,挥了挥爪子就蹿了回去。
“怎么样?”齐沭笑着将他鼻尖上蹭上的灰擦去。
“我一下就治好了!”齐遇笑眯眯地准备接受齐沭的表扬,果然齐沭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很厉害。”他轻声鼓励道,目光像是映着水。
“你知道小黑怎么生病的吗?”齐遇皱起眉,“他起初只是感冒了,但是白白找的老鼠药太不好用了。”